1、出自鲁迅《华盖集》杂感（《华盖集》鲁迅）人们有泪，比动物进化，但即此有泪，也就是不进化，正如已经只有盲肠，比鸟类进化，而究竟还有盲肠，终不能很算进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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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凡这些，不但是无用的赘物，还要使其人达到无谓的灭亡。
3、现今的人们还以眼泪赠答，并且以这为最上的赠品，因为他此外一无所有。
4、无泪的人则以血赠答，但又各各拒绝别人的血。
5、人大抵不愿意爱人下泪。
6、但临死之际，可能也不愿意爱人为你下泪么？无泪的人无论何时，都不愿意爱人下泪，并且连血也不要：他拒绝一切为他的哭泣和灭亡。
7、人被杀于万众聚观之中，比被杀在“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快活，因为他可以妄想，博得观众中的或人的眼泪。
8、但是，无泪的人无论被杀在什么所在，于他并无不同。
9、杀了无泪的人，一定连血也不见。
10、爱人不觉他被杀之惨，仇人也终于得不到杀他之乐：这是他的报恩和复仇。
11、死于敌手的锋刃，不足悲苦；死于不知何来的暗器，却是悲苦。
12、但最悲苦的是死于慈母或爱人误进的毒药，战友乱发的流弹，病菌的并无恶意的侵入，不是我自己制定的死刑。
13、仰慕往古的，回往古去罢！想出世的，快出世罢！想上天的，快上天罢！灵魂要离开肉体的，赶快离开罢！现在的地上，应该是执着现在，执着地上的人们居住的。
14、但厌恶现世的人们还住着。
15、这都是现世的仇仇，他们一日存在，现世即一日不能得救。
16、先前，也曾有些愿意活在现世而不得的人们，沉默过了，呻吟过了，叹息过了，哭泣过了，哀求过了，但仍然愿意活在现世而不得，因为他们忘却了愤怒。
17、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18、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瞪眼。
19、这些孱头们！孩子们在瞪眼中长大了，又向别的孩子们瞪眼，并且想：他们一生都过在愤怒中。
20、因为愤怒只是如此，所以他们要愤怒一生，——而且还要愤怒二世，三世，四世，以至末世。
21、无论爱什么，——饭，异性，国，民族，人类等等，——只有纠缠如毒蛇，执着如怨鬼，二六时中〔2〕，没有已时者有望。
22、但太觉疲劳时，也无妨休息一会罢；但休息之后，就再来一回罢，而且两回，三回……。
23、血书，章程，请愿，讲学，哭，电报，开会，挽联，演说，神经衰弱，则一切无用。
24、血书所能挣来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你的一张血书，况且并不好看。
25、至于神经衰弱，其实倒是自己生了病，你不要再当作宝贝了，我的可敬爱而讨厌的朋友呀！我们听到呻吟，叹息，哭泣，哀求，无须吃惊。
26、见了酷烈的沉默，就应该留心了；见有什么像毒蛇似的在尸林中蜿蜒，怨鬼似的在黑暗中奔驰，就更应该留心了：这在豫告“真的愤怒”将要到来。
27、那时候，仰慕往古的就要回往古去了，想出世的要出世去了，想上天的要上天了，灵魂要离开肉体的就要离开了！……五月五日。
28、〔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五月八日北京《莽原》周刊第三期。
29、〔2〕二六时中 即十二个时辰，整天整夜的意思。
30、【这句话就是鲁迅先生的风格，赞叹一句。
31、似乎出了郑民生一事之后，这句话就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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