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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琳/文辉瑞公司的奈玛特韦片/利托那韦片组合包装（下文简称“Paxlovid”）被视为今年国家医保谈判的热门品种。然而，1月8日，国家医保局披露，因生产企业辉瑞投资有限公司报价高，未能成功纳入医保目录。这意味着，当前尚处于医保临时支付范围内的Paxlovid，如果在2023年3月31日之后无法被延长支付期，将得不到医保的报销。
国家卫健委近日印发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诊疗方案（试行第十版）》，将Paxlovid作为抗病毒治疗的推荐药物，适用人群为发病5天以内的轻、中型且伴有进展为重症高风险因素的成年患者。因此，Paxlovid被许多家庭视为保护老年人、基础疾病患者的必备用药，也被一些专家视为减少轻症转化为重症患者、缓解医疗挤兑压力的有效措施，其可及性是当前迫切的需求所在。
坦白讲，Paxlovid在大部分城乡地区“一药难求”的局面，并不是医保谈判失败造成的。理论上，辉瑞公司在2023年仍有再次通过医保谈判降价入围的机会，但阻力不容忽视。
这是因为，医保协议历来只约定零售价格和报销事宜，而不做销售量承诺。当前，全球新冠疫情复杂多变，中国防疫政策也可能进一步调整，还有国产药物的竞争，再加上往年部分医保目录内药品难以打通进医院、开处方的“最后一公里”，假如无法实现临床放量和销售回款，企业可能并不愿意为一个不确定的销量而大幅降价。
如果医保谈判并非达成买卖双方价格均衡的最优路径，我国不妨借鉴发达国家，采取政府采购模式。鉴于政府采购必须在采购合同中约定采购量，相对于不约定使用量的医保谈判，更能吸引医药企业给出更低的销售价格。
政府采购谈定后，一种情况是经济发达地区可以由政府全额支付采购款，为全体民众或部分弱势人群免费发药，提供兜底保障；另一种情况是如果地方财政实力有限，医保基金、商保资金、惠民保资金、公益慈善基金也可以“多方共付”采购款。
争取获得仿制药授权许可也是提高药物可及性和可负担性的一个重要途径。此前有消息传出，中国政府有关部门正在与辉瑞公司谈判，以授权国内制药商在中国本土生产、销售Paxlovid的仿制药。对此，辉瑞公司全球CEO阿尔伯特·博拉1月9日予以否认。未来，有关各方仍有空间在新冠大流行的应急时期，争取达成阶段性的仿制药授权许可，确保中国市场货源充足、供应稳定。
在药物可及性暂时无法满足全部需求的情况下，还需要特别强调两点：第一要严查医疗特权、“黄牛”倒药。由于Paxlovid供需失衡，该药在黑市被炒到上万天价，进一步加剧了患者负担。这背后既有患者自行服药造成药物误用、滥用的健康风险，也有个别医疗机构与违法中介私下勾结、Paxlovid被用于“年关送礼”的廉政风险，还挤占了高风险患者的正常用药需求。
第二，一些城市的社区医院开药门槛很高，有的要求CT检测为肺炎作为条件之一，这背离了Paxlovid的用药目的。Paxlovid是防止高风险人群感染后转为重症的，美国在产量不足的最初，不是依据症状轻重而是按风险高低确定供药顺位。在未来，还要防止一些医院在医保控费等政策导向下，不愿意使用Paxlovid等单价较高药物，国家医保局近期印发了《关于全面排查并取消医保不合理限制的通知》，可以依此清理对新冠合理用药的不当限制。
（作者系价值医疗顾问专家委员会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