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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
连日来，“AI诈骗正在全国爆发”霸屏多个社交媒体热搜榜单。引发舆论关注的同时，也加剧了“吃瓜群众”的“AI焦虑”。
这一热搜话题关联一案一事。先是5月20日包头市公安局官方微信公众号“平安包头”发布了一则警情通报。简要案情是，福州市某科技公司法人代表郭先生10分钟内被骗430万元。骗子通过智能AI换脸和拟声技术，佯装郭先生好友成功诈骗。警方还特别提醒，一些诈骗分子利用社交平台发布的视频，截取面部视频画面后再利用“AI换脸”技术合成，制造与“好友”视频聊天的假象骗取其信任，从而实施诈骗。所幸警银联动，通过紧急止付成功追回涉案资金330多万元。5月24日，中国互联网协会官网也发文警示，当前利用“AI换脸”“AI换声”等虚假音视频，进行诈骗、诽谤的违法行为屡见不鲜。文章提醒公众警惕“AI换脸”新骗局。
科技成为诈骗辅助手段，并非自AI始。移动互联网刚兴起时，盗用社交即时通信账号实施诈骗，也曾引发网民集体焦虑。在“读图时代”之前，一句“无图无真相”对防范诈骗曾起到了积极作用。随后又有利用修图软件进行“换脸”后实施的诈骗，原有反诈经验失灵，“有图也无真相”。视频、声音加入了反诈队伍。如今，随着人工智能迅猛发展，“深度伪造”技术门槛大幅降低，支持AI换脸、AI换声的各类应用在网上唾手可得。
“诈骗不可怕，就怕骗子有文化”。技术本身并无善恶对错之分，AI也非天生的犯罪工具。作为工具的技术，既可被用来从善，亦可被利用为恶。这本是常识。诈骗的特殊性在于，这一犯罪的得逞，往往源于信息的不对称。也因此，对于普通公众来说，反诈成了AI时代的一场学习大战。一家企业的老总遭遇AI诈骗，经由社交媒体的广泛传播，千万个企业老总当已清晰听到了这一警醒。不管是继承家业的“富二代”，还是白手起家从底层一路做起的创业者，老总们走南闯北，多数还是有过历练，见过世面，善于学习，长于应对。
“魔”高一尺，“道”应高一丈。对易成为诈骗对象的企业家来说，与时俱进提升科技素养，持续提高防骗抗骗能力，已成为企业家素质的内在要求。令人担忧的是，某个企业老总被骗只是AI诈骗的开端，也只是类似案例的一角。当企业老总们纷纷警醒并有了基本防范之后，AI诈骗的受害人向广大乡村和偏远城镇扩散，将是预料中事。
就通常情况而言，乡村和偏远城镇网络和信息技术普及程度相对较低。这些地区的居民，尤其是中老年群体普遍存在个人信息保护意识不强的问题，防骗意识和对AI诈骗的识别能力也相对较弱，加之在理财、投资、金融等相关方面知识和经验较为匮乏，可能导致老乡们的个人信息和敏感信息容易被不法分子获取，从而导致遭遇AI诈骗的风险高企。
应对这块短板，政府部门和社会组织可以更有针对性地通过开展培训、宣传和推广活动，来强化乡村和偏远城镇居民对个人信息的保护意识，提升对包括准确识别AI诈骗在内的反诈防诈能力。
当然，反诈防诈责任不能全都抛给受害人或潜在的受害人。执法部门应加强对AI诈骗的打击力度，增强法律的震慑作用。对平台、企业和运营商来说，从技术的源头就遏制AI诈骗的明滋暗长也是应尽的社会责任。AI技术研发或运营企业在提供相关技术时，就应采取叠加水印等明示方式，告知其为“深度伪造”的视频或声音系利用人工智能技术生成。运营商、金融机构也应与政府职能部门达成紧密合作，不断建立健全反诈预警和应急机制，通过及时介入的资金拦截、账户冻结等手段，避免诈骗造成损失或避免诈骗损失的扩散。
锦上添花到处有，雪中送炭不可无。AI诈骗已在眼前“爆发”，从反诈防诈的问题导向和结果导向来观察，可以说补齐乡村和偏远城镇这些短板，已成极为紧迫且不可或缺的“雪中送炭”。 （作者是法律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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