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 原祎鸣
6月对药明生物而言，是一个寒冬——昨日，其港股收盘跌幅达-4.89%，收盘价为35.9港元，已接近去年11月初的股价最低点。值得一提的是，相较于今年初1月的高点77.4港元，目前股价也已遭遇腰斩。
作为行业里的“卖水人”，CXO（医疗研发外包）是最后一波受到“生物医药寒冬”影响的行业。而作为国内CXO龙头的药明生物，自然也躲不过这场浩劫。
(资料图片)
虽然其财报仍然显示双位数增长，但投资者开放日上CEO的一番讲话，让药明生物股价应声下跌。其面临着如今失去新冠红利、遭遇医药寒冬波及、海外企业低价抢单等一系列难题。
有业内人士表示，目前，整体的生物医药投资情况不乐观，影响了CXO行业整体的业绩表现。如今在没有新增资金、境外目前没有出现对于中国市场大面积加仓的情况下，CXO遇冷是合理的市场波动。
寒冬将至，为保财报增长“透支”订单
今年3月，药明生物公布了2022财年年报，报告期内，其收益为人民币152.69亿元，同比增长48.4%；毛利为67.24亿元，同比增长39.2%；经调整纯利为50.53亿元，同比增长47.1%，基本每股盈利为1.06元。此外，集团于2022年度实现自由现金流转正。
这是一份双增长的不错的财报，但到了6月20日的投资者开放日，药明生物CEO陈智胜的话音刚落，其股价就下跌了17.02%。
陈智胜提到，今年上半年公司新签25个项目，低于往年四五十个项目的预期水平，其中中国项目占比不足两成，但今年争取全年新签项目达80个以上。
根据财报再往前追溯，2020—2022年，药明生物当年新增项目数量分别为103个、156个、120个。可以看出，自2022年以来，药明生物的新增项目数量出现下滑态势。
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华兴证券研究所负责人赵冰都表示，药明生物作为CXO（医药外包）领域龙头企业，其今年的发展开始受到“生物药寒冬”的影响。
在常荣山看来，相比较前两年整个医药行业的代订单更多，资金量的投入也更大，所以药明生物等企业的发展都不错，但是现在整个生物医药行业都面临着寒冬，整个的订单都下降，自然也严重影响到了药明生物的发展。
“2022年药明生物的CDMO（研发生产外包）业务亏损了一个亿，也是因为接不到订单，看不到盈利预期。”常荣山表示。
赵冰补充说道，CXO行业被称为“卖水人”，其业务的本质是给别人提供服务，盈利模式是帮别人做产品，以及参与早期项目的融资甚至提供一部分的资金。
“目前，整体的生物医药投资情况不乐观，也影响了CXO行业整体的业绩表现。”赵冰称。
“中国（医药行业）确实处在寒冬，如果说美国像放菜的冰箱（冷藏），中国就是冻肉的冷冻箱。”陈智胜称，通过其上半年在欧洲、美国考察来看，欧美医药市场正在恢复，而中国还需要时间，预计明年此时可以回暖。
此外，在这样的情况下，2022年药明生物财报仍然高速增长，有一部分原因是其“透支”了今年的项目数。
在上述开放日的管理层与投资人问答环节，陈智胜被持续追问新签项目数低于预期的原因时，其也透露道，原本今年一二季度有十几个项目，已经提前在去年年底完成签单，以保证今年业绩高速增长。这也是由于去年CMO（医药合同生产企业）大环境较差，为避免遇到客户资金的挑战，“签得越早越好”。去年全年药明生物新增项目数为136个。
实际上，自2021年第四季度以来全球创新药投融资便有所减少，对公司早期项目数影响很大，“药明生物是最后一波受到影响的企业。”陈智胜表示，药明生物的市场份额并未减少，只是客户资金紧张，导致签单周期拉长。
赵冰也表示，往往是企业融到了钱，才会大规模地投入。“2021年下半年，市场上就提出了资本寒冬，但彼时CXO基本不跌，这就是因为行业本身带有滞后性。”赵冰称。
无国界的生物医药，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CXO这个领域，全球任何地方的波动都会“无差别进攻”到企业头上。俗话说“生物医药无国界”，赵冰介绍道，生物医药行业的特点就是境内境外联动性比较强。
其进一步介绍道，今年上半年，无论是一级市场还是整个医药板块的投资环境都不好，美国的国债利率为5%多一点，是十年未曾出现过的水平，这证明着境外的资本市场的环境是不乐观的，也波及了国内投融资情况以及海外投行的大面积裁员，创新药领域也是减员的重灾区。
IQVIA Institute曾发布《Global Trends in R&D 2023》年度报告指出，2022年生物医药投资放缓，但2022年整体水平仍然高于2019年。分区域看，美国2022年融资水平下降39%，较19年升高25%；欧洲2020年融资水平是19年的两倍，近两年下滑，2022年融资金额78亿美；中国2022年融资水平下降59%，较19年下降11%。
这尤其波动到了药明生物。陈智胜称，药明生物目前面向海外市场，已在爱尔兰、德国、美国、新加坡陆续布局建厂。爱尔兰工厂正在工艺验证阶段，到2025年将实现满产（达到最大投产量）。
不过，陈智胜似乎面对如今的低谷仍然不感到担忧，其介绍道，在今年上半年的25个新签项目中，包括了4个临床三期项目，以及2个成熟的商业化项目，均来自海外跨国药企，后两者的销售额均在10亿美元以上。
“远超公司预期。”陈智胜认为，这代表药明生物“Win-the-Molecule”战略（即从药企或其他医药外包企业等外部获取订单）的成功，一个晚期项目创造的收入可以抵得上7到12个早期项目，因此不必担心创新药行业增速放缓的影响。
赵冰也认为，目前CXO赛道企业整体遇冷、股票下跌等是短暂的，毕竟生物医药目前来看还是朝阳产业。在他看来，股价整体的低迷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该领域的机构投资人持仓的比例过高。
“创新药的投资门槛很高，但是CXO的投资门槛没有那么高，且大家都认同创新药研发是创新驱动的产业，是医药行业的未来，因此CXO是境内外投资机构最喜欢的投资赛道。”
2019年、2020年的时候医药赛道涌入过大量的资金，而如今在没有新增资金、境外目前没有出现对于中国市场大面积加仓的情况下，国内活跃的个股基本都是A股市值100亿以下的中小市值企业，因此，CXO行业遇冷在他看来是合理的市场波动。
为何宁愿被抢单也不愿低价竞争？
除去大环境的影响外，低价竞争也影响了药明生物的订单量。
2022年，韩国CXO大厂三星生物业绩大爆发。财报数据显示，2022年，三星生物收入为23.3亿美元，同比增长91%，经调整净利润6.2亿美元，同比增长78%，在手订单95亿美元，同比增长27%。其计划于2024年初开始在第4工厂内进行ADC药物生产。
近日，三星生物以极低价格又拿下了跨国药企巨头辉瑞价值4亿美元的生物类似药代工生产大单。对此，陈智胜回应称，公司新增的6个后期项目都是三星以20%、30%的低价想抢的项目，但低价并不是决定因素，重点是客户认可公司能力。
他表示，药明生物内部正在讨论是否要降价抢更多项目，尤其是针对临床研发阶段的药物。不过，在海外市场，降价不会增加太多市场份额，在中国，降价会将同行“逼得更惨”。
赵冰也表示，CXO行业不涉及低价竞争的问题，“药品走到了临床阶段，企业已经不再看重价格了，而看的是外包企业能不能让其产品尽快上市，然后尽快赚钱。”
不过，订单量减少对CXO企业本身的影响是很大的，毕竟其本质是外包、提供服务的公司。对比制药公司来看，倘若其遇到困难，可以是砍管线、缩研发、减员，但至少仍然在运行。但CXO企业都是固定资产投入，模式特点是先把设备、工厂建好，有订单再运作，通常建设之初才会预计有多少项目会进来。
新冠红利褪减，对药明生物的影响有多大？
值得一提的还有新冠业务的改变。此前，在新冠业务加持下，药明生物2022年的成绩单颇为亮眼，由于在国内外广泛承接疫苗生产、中和抗体等新冠项目，过去两年新冠项目为药明生物贡献了可观的收益。
据统计，药明生物已生产超过3000公斤抗新冠中和抗体和数亿剂新冠疫苗，2022年，其新冠项目贡献收入约32亿元，占同期收入之比超20%。
但随着新冠病毒走向低水平流行阶段，新冠业务显然不具备可持续性。药明生物召开的业绩说明会中也表示，“因为新冠疫情已经过去了，新冠订单不会有增长，我们预计2023年新冠项目收益将显著下降，2023年新冠项目收入占公司收入比例有可能会低于5%。到了2024年，这块收入可能就没有了，所以我们的聚焦点还是放在传统业务，即非新冠业务上。”
药明生物公开数据显示，其预期今年上半年营收同比增长10%，扣除新冠项目收入同比增长超过50%。公司业绩指引维持原预期全年同比增长30%，扣除新冠项目同比增长 60%。
如今，虽然已经失去新冠红利、遭遇医药寒冬波及、海外企业低价抢单，陈智胜仍然表现着颇为乐观，“一两个季度的疲软只是暂时的，药明生物还会持续高速增长，现在看新闻说哪个ADC（抗体偶联）药物成功了，一半的概率是药明生物参与的，这就是我们对这个行业的贡献。”陈智胜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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