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记者 朱鹏
仍然是标志性的一身深色，压低的棒球帽，一把吉他，一支立麦。
60岁的崔健再度出现在大众视野。一如既往，还是摇滚音乐人的身份。
4月15日晚上8点，崔健首场线上演唱会登陆微信视频号。崔健和他的乐队，准备了《花房姑娘》、《假行僧》等17首作品。开播1小时后，近2000万人进入了这场线上演唱会。3小时后，观看人数超过4300万，点赞数超1亿。
极具辨识度的嗓音和熟悉的旋律在不大的房间里回荡，通过崔健此前或许没那么熟悉的直播系统，抵达手机屏幕外的千万人。
当下，越来越多的歌手开始尝试线上演唱会，五月天、孙燕姿、刘若英的线上演唱会都曾掀起不小热度。尤其在新冠疫情多点散发的当下，线上演唱会成了新型的歌迷聚会。
在新媒介的支持下，评论区代替了现场呐喊，点赞代替了荧光棒。情怀和共鸣得以延续，流量和生意也能找到新机会。
在第二首歌结束后，崔健清了清嗓子说：“我喊嘿，然后你们喊那句话好吧。”
一声低沉的“嘿”后，评论区是清一色的“老子根本没变”。这句词来自崔健创作于2021年的歌曲《时间的B面》。歌词写道：“我和人们一样，只看到自己的脸，莫非里边也有你，正在被时代改变。这时有人大声吼，嘿，老子根本没变。”
不论是风格还是音乐创作，入行38年的崔健的确根本没变。
1986年5月9日，崔健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的百名歌星演唱会上首次演唱了此后被奉为摇滚经典的《一无所有》，开启了中国摇滚乐的时代。
1988年，《人民日报》以一篇1500字的文章“从《一无所有》说到摇滚乐——崔健的作品为什么受欢迎”作为文艺版头条发表。这是摇滚乐歌手首次在中国内地的主流媒体上被报道，随后崔健收获了不小的大众知名度。
再之后，发专辑、开巡演，崔健成为中国摇滚乐的标志性人物，也影响了几代人。张震岳就曾公开表示崔健是自己的偶像。姜文、李宗盛、王小帅、汪峰、余光中、于谦等一大批名人都盛赞崔健的音乐内容性和摇滚精神。
在众多电影中，观众也能感受到崔健的影响力。《鬼子来了》、《太阳照常升起》、《老炮儿》中均有崔健的音乐身影。即使在90后、00后时代，崔健的名字和歌曲仍在传递影响力。在不少综艺选秀节目中，选手致敬演唱崔健的歌曲很是常见。
据华语金曲奖数据，早在2010年，崔健的唱片全球销量就突破1000万张（盒）。在行动上，崔健活得同样摇滚。2002年，他发起“真唱运动”，在各种场合不断呼吁抵制假唱，邀请娱乐圈人士签名宣誓，并表示在仪式上签下名字的人应该为自己将来的行为负责任。其直率的性格也曾遭受诸多外界非议，但他并不争辩，而是继续做崔健会做的事。
2021年，崔健发布了新专辑《飞狗》，《时间的B面》是其中一首歌曲。有人评价60岁的崔健似乎变得随和了。崔健表示，人都有多面，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样子。
崔健无疑是现场演出的拥趸。不论是他早年发起的“真唱运动”，还是其在专辑中展示的概念，都在宣扬其捍卫现场的音乐态度。
根据中演协数据，截至2021年中，国内累计延期和取消的线下音乐演出超2万场，直接损失近20亿元。疫情期间，从B站与摩登天空合作的“宅草莓”、大麦“平行麦现场”超级演唱会，到传统演唱会的代表五月天，依托移动网络技术的发展，音乐人们找到了复工新方式。
线上演唱会其实并非疫情期间的新事物。2014年，汪峰的鸟巢音乐会就曾尝试网络直播，吸引了7万多名网友付费观看，收益超200万元。2016年王菲的“幻乐一场”音乐会一票难求，因此同步开启线上直播，同时在线人数高达2150万人。
但上述演唱会是在线下的基础上增加线上流量，属于锦上添花。而新冠疫情暴发后，演出方开始探索线上演唱会的独立运营模式。
从数据来看，当前线上演唱会还未能成为观众的消费习惯。据MRC Data在2021年9月发布的报告，仅有5%的受访者曾参与线上演唱会，与2020年同期近40%的数据差距极大。
大麦“平行麦现场”郝云超级在线演唱会采用了优酷会员免费、非会员付费观看的模式，并首次推出在线演唱会优酷会员按时长分账模式，希望为用户搭建高品质的数字娱乐消费场景，也为线上演唱会商业化提供新思路。
《新京报》曾发起过一份问卷调查，结果显示，仅5.56%的观众愿意为线上演唱会花费50元以上，44.44%的用户选择了10元以下。几家演出平台负责人都曾公开表示，目前线上演唱会的盈利模式处于探索阶段，首要的是建立付费模式，培养乐迷为好内容买单的习惯。
在线上演出会结束后，崔健和主持人窦文涛在现场聊起了摇滚乐和线上演唱会。崔健表示，花了很多心思，但跟线下还是不一样。“没有观众的互动，我就比较理性。这是遗憾的地方。”
在探索线上演出的同时，也有公司已经开始尝试虚拟演唱会，将其视作线上演出探索的另一种思路。
这种风潮率先兴起于海外市场。2020年初，Travis Scott在《堡垒之夜》里举办了演唱会，实时在线人数高达1230万，共获得4580万次的观看量。国内视频平台也有相关动作，例如发力VR的爱奇艺，在去年3月为女团THE9推出了“虚实之城”沉浸式虚拟演唱会。
在采访后半段，窦文涛问崔健是否会尝试“元宇宙式”的演出形式，诸如把不同城市的音乐人汇集在一场演出中。崔健说，“我有想过，但可能目前技术还不能完全实现。对我来说，在各种形式里，保留现场感都是非常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