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晴
“十三五”期间，北京市按照源头管控、过程管理、末端治理的思路，综合运用法律、经济、行政等手段不断推进工业企业挥发性有机物减排，实施精细化治理。累计淘汰退出一般制造业和污染企业2154家，分类清理整治“散乱污”企业近1.2万家，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人为排放的挥发性有机物（VOCs）削减52%，臭氧浓度呈现稳中有降趋势。
源头控制，示范企业交出治理答卷
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建于1949年的北京新华印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华印刷”）坐落于此。作为国家印刷示范企业，新华印刷不仅长期承担着党和国家重点图书和文件的印制工作，近年来在加强绿色印刷、清洁生产等方面同样交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进入厂区车间，在机器轰鸣声中，一桶小小的润版液映入眼帘。
公司副总经理赵树文介绍，2015年，新华印刷年排放VOCs为75.6吨，分析发现酒精VOCs排放量高达30吨，是排放量占比最大的物质之一。”
“酒精含量很大的润版液在印刷过程中不可或缺。2016年，我们启动源头替代工程，启用免酒精润版液。2017年，在使用中彻底淘汰了酒精。”赵树文表示。
2017年，新华印刷投资近200万元对末端治理设备进行升级改造，去除效率达到90%左右。2021年，逐步采用低VOCs含量的清洗剂。预计到2022年，VOCs年排放量保持在1吨以内。
北京市生态环境保护科学研究院大气所专家王敏燕表示，2013年之前，北京的印刷企业有1600多家，大多规模小、利润低、治理能力差。近年来，印刷行业通过淘汰落后产能及工艺设备、实施严格排放标准等，2015-2018年期间，出版物印刷过程中减少的VOCs排放可达60%以上。
科技支撑，形成点、线、面相结合的VOCs监测体系
在海淀区西北旺百旺绿谷汽修集群，记者跟随北京市生态环境监测中心工程师张博韬进入VOCs走航监测车。
张博韬介绍，北京市生态环境监测中心从2019年起尝试性开展城市环境和工业区的走航监测工作。与传统监测设备相比，走航监测具有实时性强的特点，最快可5秒出具数据，大大缩短数据产出时间。
“走航监测还具有移动性好的特点。汽修集群喷涂作业等多为瞬间排放，移动监测善于捕捉短暂和瞬时性高值，更便于掌握监测区域内整体浓度情况。”张博韬表示。
利用每周多次的走航，监测中心陆续对全市典型工业区及企业集群开展统计工作，并特别针对东西城等核心区，进行地毯式筛查，实现在区域的线性移动监测。
走航监测只是北京点、线、面相结合的VOCs监测体系中的一环。在市生态环境监测中心，分析实验室的高级工程师丁萌萌正在使用“苏玛罐”（采样罐），进行VOCs手工监测的相关工作。
“2015年，北京市重点研发了VOCs中低碳物质的监测技术，解决了乙烯、乙烷和乙炔等低碳组分监测难及定量不准的问题，将VOCs监测物种扩展到117种。目前，北京市生态环境监测中心初步建立北京市VOCs手工监测网络。”丁萌萌介绍。
“在自动监测方面，监测中心牵头组织制定了《环境空气挥发性有机物气相色谱连续监测系统技术要求及检测方法》，填补了国内VOCs相关环境标准的空白。”自动监测室工程师王陈婧表示。
通过手工布点监测和自动监测，北京市已建成包括城区评价点、东南及西南区域传输点、城市背景点、工业及交通站点多种点位类型全覆盖的监测网络，形成了较高时空分辨率的VOCs组分监测网。
“与此同时，2020年，监测中心建立的基于新一代卫星Sentinal-5P搭载的Tropomi传感器数据的获取及处理技术体系，利用卫星遥感监测，从区域层面全面了解典型VOCs的柱浓度，按照高精度监测网格筛查出高值区域，从面上掌握全市VOCs的污染特征。”市生态环境监测中心遥感监测室工程师王新辉告诉记者。
点、线、面相结合的VOCs监测体系，让监测人员能多维度了解VOCs浓度时空变化特征、高值污染区域以及短时突发的高值排放区间，为首都VOCs的环境质量评价、污染源定性追踪和精准管理提供技术支撑。
执法必严，加大臭氧检查力度
“1.09ppm，数值正常。”在房山区某涉VOCs企业，北京市生态环境保护综合执法总队队员正使用手持式VOCs快速检测仪，对VOCs浓度进行检测。
正值夏季臭氧污染高发期，北京生态环境执法人员突出重点时段，对重点关注企业、涉VOCs工业园区和企业集群内企业等加大了执法检查力度。
一支队队长李想表示，挥发性有机物治理是当前大气污染防治的重点和难点领域，不仅要突出重点时期，还要根据各区VOCs排放工业企业分布特点以及排放水平，实施分类管控。对年排放量大、非甲烷总烃初始排放浓度高的企业加强执法监测。对曾因排放超标、废气治理设施不正常运行被查处的企业，以及只采用低效治理设施的企业，加强对治理设施运行情况的全面检查，督促企业提高“三率”（VOCs废气收集率、治理设施同步运行率和去除率）水平。
同时，强化重点行业减排。在炼油石化、化工等传统工业VOCs污染源减排的基础上，将加油站储油库等油品储运销行业纳入全市固定源移动执法系统，并开展贯穿全年的专项执法行动。实现全市VOCs污染源“统一执法标准，统一执法强度，全面融合执法”。
创新执法手段。利用交叉“点穴式”执法，全面排查街道（乡镇）空气质量排名落后的原因。上半年，市级生态环境部门对16个区及经济技术开发区实现交叉点穴全覆盖。此外，围绕排污许可证对VOCs排放企业开展“一证式”监管执法，追溯许可事项和管理要求的落实情况，实现全过程可溯式管理。
截至6月底，全市共完成涉VOCs污染源专项执法检查1.5万余家（次），发现各类环境问题400余个，立案处罚283起，拟处罚金额达760余万元。
协同治理，持续开展治污攻坚
7月的一个夜晚，记者跟随丰台区生态环境局综合执法大队执法人员来到加油站，看到一位市民进行夜间加油。
“今天才知道，这个加油站晚8时至次日早7时加油每升可以优惠0.2元，按照一箱油60升计算，就可以省12元，这比每次油品调价的幅度还要大。”车主表示。
北京市机动车排放管理事务中心油气油品科科长刘明宇表示，北京市在2008年完成了加油站油气回收治理工作，但加油环节仍然会有少量油气挥发，夜间温度较低，挥发量会有一定程度降低。
丰台区生态环境局综合执法大队副队长李岩鹏介绍，为确保措施顺利推进，区生态环境局会同区商务局联合印发《关于开展提倡夏季夜间装卸油和引导车主夜间加油工作的实施方案》，对政府部门及成品油储运单位生态环境保护职责进一步明确。区商联会在超市购物与加油站夜间加油之间探索建立联动互惠机制。辖区在营的近70家加油站实现优惠让利全覆盖。
政策实施后，6月份辖区加油站白天加油量较5月份白天加油量占比降低2.4％；夜间加油量较5月份夜间加油量占比增长2.4％。措施起到了错峰引流作用，成效显著。
氮氧化物和挥发性有机物是PM2.5和臭氧共同的前体物。北京市在治理VOCs的同时，重点抓好移动源、工业源和生活源防控，移动源NOx管控水平全国领先。“十三五”期间，北京市人为排放的氮氧化物削减达43%。
北京市生态环境局大气环境处副处长徐向超介绍，统筹“车—油—路”一体化治理移动源，首先是车、油标准长期领跑，率先执行“京Ⅵ”及“京ⅥB”车用油品标准、机动车新车国Ⅵ（b）排放标准。其次是车型结构全国领先，“十三五”期间，共淘汰老旧车109.1万辆，国Ⅴ及以上排放标准车辆占比超过60%，累计推广新能源车40万余辆。同时，强化执法监管，京津冀三地协同出台实施机动车和非道路移动机械排放污染防治条例，完善“生态环境检测、公安交管处罚”的重型柴油车执法模式，建立超标车“黑名单”数据库，实现闭环管理。
2021年，北京市大力推进机动车“油改电”。通过淘汰补贴政策，累计淘汰国Ⅲ汽油车8.4万辆；上半年，五环路内4.5吨以下持证普通货车使用新能源比例达到96%；在城市副中心等施工量大的区域，开展纯电动渣土车试点；累计推广新能源车43万辆，其中纯电动出租汽车1.2万辆。
“十三五”期间，北京基本实现平原地区“无煤化”，燃煤消费总量不断下降；在全国率先完成燃气锅炉低氮燃烧技术改造，改造后单台锅炉减少NOx排放50%以上。
“十四五”期间，北京会继续聚焦氮氧化物和挥发性有机物治理减排，实施精准管控，促进PM2.5和臭氧的协同治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