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吁了多年,这一次,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研究员黄力的梦想终于有实现的机会了。日前发布的“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基础研究经费投入占研发经费投入比重提高到8%以上。“基础研究投入不足是中国科技界长期以来重点关注和反映的问题。”黄力说。如今,“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首次针对基础研究经费投入占研发经费投入比重的情况设置指标,这让像他一样长期从事基础研究工作的科技工作者们备受鼓舞。
为何要如此重视基础研究?“基础研究是整个科学技术发展的源头。”黄力以他熟悉的生命科学领域举例说,近年来格外引人注目的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其实就起源于非常基础的研究:早期研究人员在对细菌的基因组进行序列测定时,发现了现在叫做CRISPR的序列的存在,在此基础上不断研究,才有了今天带来生物技术突破的基因编辑技术。
实现科技自立自强,离不开基础研究的支撑。经过多年发展,我国基础研究整体实力虽已进入从量的积累迈向质的飞跃、从点的突破迈向系统能力提升的关键阶段,但与世界先进水平相比,我国基础研究和原始创新能力还存在很大差距。“应该看到,在大多数基础研究领域,我们还处于弱势地位。”黄力分析,这背后与基础研究投入不足、科技管理体制缺乏长期稳定支持密不可分。
根据有关数据,去年我国基础研究投入占全社会研发总经费的比重首次超过6%,这一比例此前十几年徘徊在5%左右。而在一些主要发达国家,这一指标多为15%左右。“基础研究是科技基础的重要组成部分,长期以来因为投入不足,我国基础研究人才队伍不稳定。”在中国科学院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王扬宗看来,“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基础研究经费投入占研发经费投入比重提高到8%以上,尽管这一指标与一些发达国家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但这已经是近几十年来国家给予基础研究最大的支持。
当然,夯实基础研究,增加投入只是一方面。基础研究往往具有灵感瞬间性、方式随机性、路径不确定性的特点。“有了长期稳定的基础研究经费支持,假以时日或许就能诞生一些颠覆性的技术或理论,但这事急不得。”黄力表示,越是高水平的基础研究越没有先例可循,面临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因此,基础研究需要慢慢积累,需要全社会形成鼓励创新、包容失败的氛围,允许更多甘坐“冷板凳”的科研工作者长年如一日地潜心研究和探索,“还需要培育我们的科学文化,形成热爱科学、尊崇科学的社会文化风尚”。
开创新时代基础研究新格局,健全相关评价治理体系也迫在眉睫。“现行的很多科技政策与基础研究的规律、特点还不匹配,应该进一步深化科技管理体制改革,给予基础研究人员更大的自由度,最大限度地激发科研人员的创新活力。”王扬宗表示。
“此外,究竟什么样的研究才算基础研究?如何界定和区分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如何让有限的基础研究经费支持合适的人做合适的研究?”黄力认为,这些具体问题也都需要进一步厘清明确并逐步形成共识,“对于那些真正从事基础研究的中青年科技骨干,应想办法给予更长期稳定的支持,多为他们创造一些成长的条件,支持他们在基础前沿‘深耕细作’。” (经济日报记者 沈 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