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赵云帆 上海报道
12个涨停，3个跌停——谋划联合西藏珠峰（600338.SH）阿根廷盐湖锂项目实现跨界的房地产企业宋都股份（600077.SH），在走出了半个多月的“妖股”行情后，披露了一份模棱两可、云山雾罩般的问询函回复。
无实地考察，未敲定结算机制，无专业团队，项目公司出资无法核实，而包括公司自身的回款垫资能力，还有一系列内幕知情人的敏感交易统统无法给出明确回复，甚至独立董事、审计委员会都对这一项目持保留意见。
如此粗陋的项目计划，不由得令市场怀疑宋都股份是否有足够实力跨界电池碳酸锂。
3月29日，西藏珠峰披露，公司控股股东塔城国际持有的公司股票共计4200万股拍卖遭遇流拍。而宋都股份又遭遇监管拷问，由此看来，阿根廷盐湖提锂项目的推进似乎并不那么顺风顺水。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宋都股份合作方西藏珠峰方面独家获悉，在多轮监管关注的压力下，其对宋都股份是否继续担纲西藏珠峰阿根廷盐湖提锂项目垫资方或要重新考虑。
宋都股份跨界锂业的变数正在加大。
“不清楚宋都的情况”
“我们其实不知道他们（宋都股份）那边具体什么情况。”西藏珠峰证券部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如此表示。
该位人士透露，宋都方作为垫资方并非一开始就在协议中，公司对于宋都内部情况以及与启迪方的洽谈情况均不了解。同时该人士表示，公司一开始只与启迪方签订了协议，并约定了合作框架和项目分成方式。
根据西藏珠峰披露的建设合同，2月22日，西藏珠峰与启迪清源（上海）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启迪清源”）签订了《阿根廷锂钾有限公司年产 5 万吨碳酸锂盐湖提锂建设项目设备、运营、技术服务合作协议》，启迪清源为西藏珠峰建设年产5万吨碳酸锂当量膜工艺段设备和2.5亿吨当量吸附段，合同期限为3年建设+12年运营后移交。
支付方式上，启迪清源在被要求负责对项目建设资金进行垫资，西藏珠峰根据合同约定的项目里程碑对启迪清源支付合同价款，双方约定8%作为垫资利息。
“资方是启迪那边找的，不是我们找的。”该人士在接受采访时称：“我们负责出矿，启迪负责建设，宋都负责出钱”。
3月14日，西藏珠峰进一步披露了浙江宋都锂业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宋都锂科”）加入启迪清源联合体后与西藏珠峰重新签订的三方协议，其约定由宋都锂科承接启迪清源在前述项目中的垫资责任，西藏珠峰约定以对比2024年至2026年年底和项目验收第一年至第三年年底孰早为节点，分阶段偿付垫资本息。
但是，宋都股份问询函回复显示，未来宋都锂科资金垫付的进度将取决于公司房地产业务的销售回款进度。由于地产融资环境以及房地产周期的限制，存在销售回款不及预期或履约能力的不确定性，继而引发该项业务的违约风险。
“我们肯定还是希望去推进的它的，计划不会变。”西藏珠峰证券部人士在谈及宋都股份面临的一系列问题时表示，阿根廷项目不会因为宋都方面搁置。
此外，如果宋都股份方面在垫资上存在推进困难，前述证券部人士表示不排斥接触其他资方的可能性。
截至2021年三季报，西藏珠峰期末净资产26.36亿元，货币资金和短期借款分别为1.03亿元和1.07亿元，期末现金等价物余额为0.44亿元，公司整体资金实力偏弱。
“宋都本来是借钱给它，因为西藏珠峰一直缺钱，”一位金属行业分析师告诉记者：“现在西藏珠峰大概率可能要去接洽新的资方。”
项目资金悬而未决
宋都股份对阿根廷5万吨盐湖提锂项目垫资存在的变数，是投资者对其能否成功跨界锂业的最大担忧。
据宋都股份披露，虽然与西藏珠峰，启迪清源的三方协议已然签署，但提锂设备供货协议、技术服务协议还没有着落。
今年1月，宋都股份公告成立宋都锂科公司，由此切入锂电领域。而其在回复监管问询时却坦陈，宋都锂科其余股东出资能力尚无法完全核实，公司与其余股东的合作机制尚未明确。
宋都锂科董事会席位分配及决策机制则进一步显示，只有3个董事席位的宋都股份，对这个宋都锂科并没有控制权。
记者通过工商资料查询发现，该公司注册资本为1亿元，宋都股份认缴5100万元，占股51%，北海锂想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海南华秩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分占25%和24%。
值得注意的是，宋都股份在给监管层的回复函中称，公司垫资款的来源主要为目前主营业务房地产项目的销售和资金回笼。但受融资政策、预售资金监管政策等环境因素以及房地产项目周期运行影响，销售回款可能存在难以达成预期的情况，履约能力存在不确定性。
启迪提锂技术存专利纠纷
迪清源在西藏珠峰阿根廷5万吨盐湖提锂项目中所扮演的角色耐人寻味。
工商信息显示，启迪清源为启迪控股旗下子公司，主要业务为研发盐湖提离技术并销售设备或提供项目运营服务。
启迪控股为知名的“清华系”校企。根据官网介绍，该集团公司控股启迪药业、启迪环境（维权）、世纪互联、泰坦智华、北控清洁能源、中航讯、图卫科技、启迪设计、绿盟科技、中文在线等上市及非上市企业800多家，管理总资产规模近2000亿元。
然而“背靠大树”的启迪清源，并未寻求在启迪系关联企业中寻找垫资转包方。
记者通过公开调查发现，启迪清源疑似为启迪内部孵化的创业型企业，且在股权关系上，启迪控股并不对启迪清源控股。而是通过启迪控股副总裁杨荣等员工控股的有限合伙企业，在启迪清源的出资中占大头。
启迪清源2020年度实现营业收入2.28亿元，净利润0.06亿元；截至2020年末，其总资产规模为5.18 亿元，净资产1.81亿元。
财务数据显示，启迪清源无法单凭自身财力撬动高达16亿元的项目投资，找到宋都股份垫资也就顺理成章。
然而，记者发现，启迪清源公司目前在提锂技术的知识产权上存在专利纠纷，只是西藏珠峰和宋都股份均未在公告中对相关风险进行披露。
根据上市公司久吾高科公告，该公司2020年12月曾向上海知识产权法院起诉启迪清源承建的格尔木藏格锂业有限碳酸锂项目涉嫌侵犯公司授权专利侵害发明专利权，要求其停止侵权行为并赔偿503万元。
启迪清源随后以管辖权异议发起撤诉，久吾高科则在撤诉后计划诉至青海西宁中院继续审理案件。
无独有偶，久吾高科还起诉了启迪清源兄弟企业青海启迪清源新材料有限公司青海盐湖佛照蓝科锂业股份有限公司碳酸锂项目侵权。该案已于2021年8月22日作出一审判决，启迪方被判败诉并赔偿合计388万元，但随后启迪方因不服判决而诉诸最高人民法院。
此外，久吾高科又起诉了启迪水务（上海）有限公司青海盐湖二期项目专利侵权，该案与启迪清源一案并转至青海西宁中院等候审理。
记者查询启迪清源发明专利分布情况发现，启迪清源与其母公司启迪清源（北京）科技有限公司共有11项发明公布与14项发明授权，但并无直接与盐湖卤水制备碳酸锂相关的已授权发明专利。
（作者：赵云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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