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盈作品《黄粱一梦》 摄影/本报记者 王晓溪 |
文艺评论系列学术对谈活动“坊间对话”第12期“文学作品话剧改编的探索与创新”,日前在天桥艺术中心举行。徐健、宋宝珍、黄盈、李宝群等多名业内人士就经典小说改编话剧进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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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小说改编话剧大热
北京市文联签约评论家、主持人徐健介绍,小说改编话剧近两年成为热点——2021年,有根据王蒙小说改编的话剧《活动变人形》,根据梁晓声同名小说改编的《人世间》,根据阿来同名小说改编的《尘埃落定》,根据金宇澄同名小说改编的《繁花》第二季,根据王安忆同名小说复排演出的《长恨歌》,克里斯蒂安·陆帕执导的话剧《狂人日记》等。不仅是现当代小说,还有古典文学名著和外国小说名著改编的话剧作品,像上海推出了根据《红楼梦》改编的话剧《红楼梦》,以及孟京辉执导的司汤达的《红与黑》等。
此外,2022年国内演出的话剧中,不少也是文学作品改编的,比如波兰的《福地》、俄罗斯的《黑桃皇后》、法国的《雪覆盖下的真相》、英国的《深夜小狗离奇事件》、日本的《西游记》、希腊的《苦行者》等。
此前的2018年,已有一批根据知名文学作品改编的话剧登上舞台:根据路遥长篇小说改编的《平凡的世界》,根据刘震云小说改编的《一句顶一万句》,根据金宇澄同名小说改编的《繁花》第一季,根据老舍六部短篇小说改编的《老舍赶集》,还有波兰导演执导、根据鲁迅小说改编的《铸剑》,根据毕飞宇小说改编的《男人还剩下什么》等。文学名著改编话剧热今年还在持续,有《主角》、《我不是潘金莲》、《俗世奇人》,还有即将在北京演出的《红高粱家族》等。
经典小说改编分三种类型
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宋宝珍介绍,话剧诞生之初的《黑奴吁天录》《空谷兰》等作品,就是从文学作品改编而来的。文学和戏剧的共通性就是它们都是关乎人的艺术,文学名著一般都具有好的人物关系、好的情节发展逻辑,甚至还有一个了不起的、值得人们解读的艺术表现空间。这些,都是适合戏剧,特别是话剧改编的重要资源。
国家一级编剧李宝群认为,这些年我们的戏剧某种程度上离文学越来越远,由此造成戏剧的面孔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贫血、越来越没有力量。将国内最优秀的长篇小说改编成话剧,某种程度上是把文学带回到了剧场,是在给中国原创戏剧输血、注入活力。
徐健介绍,经典文学作品改编话剧,基本分为三类:一是忠实于原著,就是原著写什么我就在舞台上表现什么,基本上把这个原著演一遍;二是改编时把其他的作品融入到这部作品里;第三类改编就是只用了小说的名字和主要的情节,然后重新架构作品。
改编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经典小说改编话剧,需要注意哪些问题呢?本身也是曹禺研究专家的宋宝珍举了曹禺改编巴金小说《家》的例子:在曹禺改编之前,曾有吴天改编的话剧《家》也很成功。但曹禺认为剧本太忠实于小说,基本上是把情节、主要人物演了一遍。曹禺的改编,首先将主人公由小说的觉慧变为觉心和瑞珏;其次将重点放在自己熟悉的旧式家庭人员的复杂关系上,最后大获成功——不仅在国内各个剧院上演,还登上了美国和其他亚洲国家的舞台。关于《家》的改编,曹禺曾说,“我得写我感受最深的东西,而我读小说《家》给我感受最深的是对封建婚姻的反抗,不幸的婚姻给青年带来的痛苦。”
李宝群刚刚改编完李佩甫的小说《生命册》——小说曾获得第九届茅盾文学奖,将由陕西人民艺术剧院搬上话剧舞台。李宝群介绍,改编过程中,自己主要把握“三改、三不改”的原则:第一,它必须点燃我,就是我必须真喜欢真热爱这个小说,“如果你根本不喜欢,根本不接受这个小说,我建议就不要改”;第二,要准确看懂看透这部小说,知道它强在哪、弱在哪,知道优势在哪、缺陷在哪等等,对原作有整体性的发现,“没有吃透这部小说,你别改”;第三,你要有能力把文学转换成戏剧,改编绝对是一个再创作,是一次挑战,它既考演员、考导演,也考编剧。
作为导演,黄盈曾经执导过《黄粱一梦》《西游记》《我这半辈子》《二马》等文学名著改编而来的话剧,目前正在筹备刘心武的《钟鼓楼》。对于究竟是严格尊重原著还是大胆改编,从导演的角度,他认为需要具体分析,像《西游记》和原著相比改动较大,而《我这半辈子》等就比较忠实于原著。甚至同一个剧本,不同的版本,改编角度也相差很大,比如《赵氏孤儿》的话剧改编,就有多种争论,有人主张赵氏孤儿不复仇,因为屠岸贾的养育之恩大过生育之恩;有人说必须复仇,因为子报父仇。宋宝珍介绍,韩国版《赵氏孤儿》中,作为母亲的程婴之妻不忍看赵氏孤儿去死,更不忍让自己的孩子去当替罪羊,就增加了程婴妻子护子、献子等情节,程婴则在最后自杀;王晓鹰版的《赵氏孤儿》就有复仇情节,不仅杀了屠岸贾的家人,甚至包括牲畜。
但无论如何,改编一定要抓住最主要的主线,而不是面面俱到,毕竟最长的话剧也就12个小时,毕竟除了像8个小时的《兄弟姐妹》和7个多小时的《如梦之梦》外,一般的话剧也就两三个小时,肯定面临取舍的问题,“曹禺的《家》为什么改编得那么成功,就是没有面面俱到,而是抓住了主线。”宋宝珍说。
国外的话剧中,也有不少改编自经典文学作品,如英国的《雾都孤儿》、俄罗斯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还有《安魂曲》《奥涅金》《英雄广场》《活下去,并且要记住》《情人的衣服》《外套》,都很成功。李宝群认为,“无论哪个国家的戏,关注的是人的命运、人性的处境,关注的是人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只有这样,作品才会长久。”
文/本报记者 郭佳 统筹/刘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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