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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研发制造仍在中国。
作者丨王珍
5月17日，中山新伟公司董事长唐红生接到越南分公司负责人电话，对方希望追加设备。
十年前，唐红生跟着制鞋龙头企业到越南投资，做鞋子塑料件的配套供应商，兼做设备代理商，回报不错，考虑增资。
不只鞋企，中国家电电子企业也在增加投资。
TCL近年在越南新建工厂，扩大彩电产能；京东方也在越南投建产线；莱克去年向越南增资，在越南营收近5亿元；富佳越南吸尘器产能2023年将从目前100万台扩至120~150万台。
中国企业越南投资热背后，究竟是中国供应链外溢，还是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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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便宜，税收宽松
唐红生2010年到越南考察，2013年在越南设厂，投资了近600多万美元，选址在胡志明市附近的平阳省。
“那是越南一个工业省，越南的省相当于中国的县，越南有58个省、5个直辖市。”他说，越南工业地产在升值，当年60美元/平方米，现涨到150美元/平方米。
“客户产业配套，要我们转移。”唐红生说，他配套服务的是香港上市企业信星集团，信星在珠海也有制鞋工厂。
“我们做鞋子里的塑料片，在越南原来只做鞋子后套，1000万双，2元一双，就2000万元营业额了。东西单一，量大，非常好做。”
谈及越南的优势，唐红生说，一是人力便宜，约为珠三角人工成本一半，中山的工人月薪5000多元，越南的工人月薪（含加班）不到3000元，工作时长一样；二是越南电力便宜，约0.5元/度，中山约0.9元/度；三是越南出口退税顺畅，税率与中国差不多。
借鉴中国经验，越南大部分工业区，都对外商给予“五年全免、两年减半”的税收优惠。
“它们现在的税收政策仍然比较宽松。”唐红生说。
越南产品面向全世界，出口最多的是美国、欧洲、中国、日本、韩国。唐红生说，越南产品价格有优势，阿迪达斯、耐克的鞋子很多就是从越南卖到中国的。
“我刚接到越南分公司的电话，每天加班加点，仍供不应求。”唐红生在越南的工厂，现在不只做鞋子的塑料件，还做家具塑料件。
这两年，他因为疫情没过去越南，打算疫情平伏后，在当地增加投资，拓展电子家电企业的塑料件业务。
他有朋友做电脑、手机周边配套的，也去越南投资了。做苹果产品代工的立讯精密、做手机玻璃的蓝思科技，也在越南设了工厂。
2
核心设备，依赖中国
“越南国土面积较小，不可能承载所有制造业的转移，上游核心设备、材料的配套主要依赖于中国，其次是日本和韩国。”
唐红生也看到了越南的短板，他还做设备贸易，越南的生产设备依靠中国、日本、韩国和欧美。
中国设备物美价廉，在越南大受欢迎。
总部在浙江宁波的海天集团，2010年到越南设了工厂，做最终组装和销售服务。表面是“越南制造”，核心部件都在中国生产。
唐红生兼做海天代理商，他说，海天注塑机在越南已占据40%以上的市场份额。
TCL的模式也类似，彩电上游的液晶面板在中国生产，越南工厂做的是彩电组装。
十多年前，王成曾任TCL多媒体越南分公司总经理，越南是TCL海外设厂的第一站。
现任TCL科技COO的他告诉记者， 2019年2月，TCL在越南开建新工厂，产能增加很多，TCL还把国内大量配套供应商一起带到越南。
TCL智屏（以彩电为主）的销量，在越南市场排名第四。TCL越南彩电工厂的产品，还出口到东南亚和欧美市场。
越南出口欧美的关税较低，又离中国供应链近，可快速响应。
“我们在越南、印度的布局，基本上都是装配。”王成说，TCL核心技术、产品留在国内。
他认为，核心技术、核心能力留在国内，装配、劳动密集型环节，要离市场更近，也能利用当地资源禀赋，这是下一个阶段中国制造出海的新逻辑。
“全球化产业布局也可以带动出口，不要把走出去与出口割裂开来。”TCL创始人、董事长李东生公开说，TCL2021年海外营收增长65%，出口增长70%。
产业的全球化，把产业端输出去的同时，可以带动国内核心器件、材料、装备的出口，把蛋糕做大，出口自然也能够拉动。
据奥维睿沃（AVC Revo）的研报，TCL越南平阳工厂，预计年产能300万台，有助于扩大TCL华星液晶面板的“出海口”。
另一面板巨头京东方也在越南投建了一条产线，年产能达420万台。
3
梯度转移，替代尚早
过去，中国企业在越南的投资，更多是主动布局，近年来，被动布局较多。
短期看，越南人力成本有优势；长期看，由全球贸易关税、物流因素驱动。为避开关税壁垒，中国领先电子企业的部分产能，在往东南亚走。
中国机电进出口商会家电分会秘书长周南向记者分析，全球制造业从欧美日韩向中国转移，部分再从中国向东南亚、印度转移，一直是梯度转移的态势。
“风物长宜放眼量，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去做。”周南举例说，全球冰箱压缩机80%在中国生产，全球空调压缩机90%在中国生产。“中国企业利用供应链优势和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可以在东南亚乃至亚洲，打造融合供应链。”
“越南不可能完全取代中国的地位，承接中国工业能力输出的也不只越南。”
唐红生分析说，劳动密集型、牵涉贸易摩擦的产业，如珠三角的鞋、服装、家具产业，会向低人工成本的越南转移；随着越南人工、土地成本上升，一些台湾制鞋企业计划，下一步把工厂设在孟加拉、印度。
越南本土企业也在努力成长，一家本土电动车企业的老板已成越南首富。
越南首富潘日旺
向唐红生购买生产设备的越南企业中，以前多是当地外资公司，现在本地企业咨询增多。
据他观察，越南本土制鞋厂已把一些台资制鞋厂“拼下去”了，它们生产的每双鞋，比台资厂便宜1美元，相当于便宜5%。
在附加值更高的装备领域，越南企业无法与中国企业竞争。比如，越南的钢铁产量，难以支持做出物美价廉的设备。
“没必要把越南当作单纯的竞争对象。”周南说，越南承接了中国部分电视、吸尘器、白家电的产能，泰国承接了部分空调的产能，中国龙头企业在海外因地制宜，可在竞合中可重塑全球供应链。
短期内，越南成本有竞争力，有机会在某些细分领域对中国形成压力，但是，替代中国产业链地位，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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