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喻琰 实习生 胡媛媛 樊英泽
对广西金秀县果农梁一平（化名）来说，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刻。
“果子再卖不掉，我们就要考虑出去打工了”。近日，来自广西金秀县的多位果农向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反映，最近因为受到天气和疫情的影响，当地部分果农的沙糖桔出现滞销。果农梁一平家至少还有10多万斤沙糖桔，有的果子已慢慢变质，如果卖不出去，只能都烂在树上。
2月17日，金秀县电子商务服务中心陈经理告诉澎湃新闻，广西出现疫情的这段时间内，确实对当地种植沙糖桔的果农产生了影响。她表示，如果果农需要帮助，可以向他们求助，他们会尝试通过直播带货等电商销售的模式，将滞销的沙糖桔卖出去。
果农的担忧：果子销不出去，会烂在树上
在抖音平台上，广西南宁、桂林等地多位果农发小视频称沙糖桔出现滞销，有果农说：“果农太苦了，广西还有多少沙糖桔没采摘？天天下雨，又是疫情防控，沙糖桔销路在哪里？”
抖音上，有果农哭诉沙糖桔的销路在哪里。
广西来宾市金秀瑶族自治县桐木镇，依托柑橘特色产业，于2021年成功创建国家农业产业强镇。据金秀县政府官网消息，截至2021年12月30日，仅桐木镇沙糖桔种植面积达到了9.9万亩，“沙糖桔的丰收带动周边村屯的3000多名群众参与剪果、选果，增加当地群众务工收入，沙糖桔成为推进乡村振兴的一个支柱产业”。
如今，罗明（化名）自家果园里，一大片金灿灿的橘子挂在树上，这让他十分担忧。
罗明来自金秀县桐木镇桐木乡，一家五口人依靠他种植沙糖桔生活。他介绍，当地人对沙糖桔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整个县城基本上都是靠种植沙糖桔为生”。沙糖桔，味甜汁多，往年在桐木镇，到了收果季节，村子里会停放着来自山东、陕西、河南、海南等各省号牌的车辆，果农会和前来收购沙糖桔的水果商贩们忙着称果装车。
然而，罗明说，从2022年春节开始，当地开始下雨下雪，再加上春节后受广西疫情的影响，没有外地果商进村来收果了。
春节前后，全国多地出现疫情。澎湃新闻注意到，金秀县疫情防控指挥部曾在春节前发通知表示，要做好外出务工人员、学生、果商返（来）县人员的管理，要求“来县果商非必要不外出，不聚集，不随意流动，做好规范佩戴口罩等自我防护措施”。
春节期间，广西百色出现疫情。2月9日，春节后，来宾市新冠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通告强调，要减少区域流动。防疫措施趋紧，进村收果的果商数量减少。
“果商进不来，我们出去也不方便。”罗明担忧，他自家种植的沙糖桔会烂在树上。“往年树上的果子早就摘完了，过去是老板找果农，现在是果农找老板。
罗明还有十多万斤沙糖桔挂在树上，没有被果商收走。刚刚过去的新年，他过得并不轻松，“年夜饭都吃不香了，去年还没到过年就卖光了。今年因为北方下雨下雪，又有疫情，现在果园里的果子有些已经被霜打掉下来了。”
他感觉无奈，如果半个月之后依然卖不出去，“这批沙糖桔只能烂了”。
罗明说，像他这样的果农，当地还有很多，而来收果的果商则寥寥无几。“现在的实际问题就是果多，果商少。”
为了贴补家用，罗明从果农化身中介，“老板下来人生地不熟，我做中介带他们去挑果，也能有一点跑腿费。”如果自家的橘子不能让果商满意，罗明就把他们带到其他村民家里，“能卖一点是一点，这是目前的主要收入”。
位于金秀县桐木镇巴山村的果农梁一平也同样焦虑。2017年，他从广东打工回来种果树。如今，五年过去，他家已经种植近六十亩七千多棵沙糖桔果树。他算了一笔账，往年沙糖桔的收成有几十万斤，今年预期至少应该也有10多万斤，然而现在因为收果价格下降等原因，手中百分之六十的沙糖桔都没有卖出去。“现在肥料钱、农药钱都没有给人家结，银行还差21万元的贷款没还上。”他感觉压力颇大。
为了防止沙糖桔烂在树上，梁一平在果树上盖着一层塑料膜，“现在只能等，如果温度高一些，这些果都会掉落下来，那就全部亏完了”。
当地电商将助力打通销售渠道
“沙糖桔的销售，已经艰难好几年了。”金秀县电子商务服务中心的陈经理说，从2017年开始，金秀县沙糖桔的市场就开始逐渐低迷。
“准确的说是产能过剩，市场供大于求。整个广西种植柑橘类水果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金秀县难，其他地方也很难。”陈经理说，今年因为受疫情等影响，部分果商出现沙糖桔滞销的情况。
陈经理曾帮助当地果农直播带货，在她看来，近两年沙糖桔的市场价格也不太好。“市场上供大于求，所以整体的价格有往下滑的形势。”
往年，陈经理会帮助滞销的果商多推广一些渠道，找外界的供应商。“沙糖桔很容易在运输过程中坏掉，所以我们就只能找大批量的供应商。”
今年由于疫情和天气原因，收购沙糖桔的果价迟迟上不去，“果农开始着急了”。她明显感受到当地果农的焦虑心情。她说，在当地商会开展的分销会上，“政府也着急、客商也着急，谁也不希望当地的群众受到疫情的冲击。”
梁爽（化名）有着多年与果商果农打交道的经验，是金秀县桐木镇七建村村支书。在她眼里，今年疫情和低温两个因素直接影响到沙糖桔的价格。“年前收沙糖桔的果商出两块多一斤，现在只有一块多。”年前，果农们希望能在价格好的时候将沙糖桔卖出去，但没想到年后的市场价格比年前还要低，不少果农不舍得卖，最终导致沙糖桔滞销。
梁爽称，金秀县总共70多个行政村，有两三千名农户以种植沙糖桔为主，部分乡村的沙糖桔因为疫情出现了滞销的情况。滞销导致七建村全村果农的直接损失目前无法估计，但有多年经验的她认为，今年的情况比过去几年都要低迷。
如今，村里也在想办法帮果农。梁爽打算尝试和当地电商打通销售渠道，看看通过电商平台能不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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