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郝倩
去年底对话了瑞士冬季运动专家Laurent Vanat，说起欧洲疫情阴影下的滑雪业，以及中国蓬勃发展的冰雪产业。在他看来，中国的滑雪文化正在日渐兴盛，除了雪场在迅速增多，商业模式与欧洲与日本的传统雪场大有不同，有自己的特色。
Laurent Vanat认为，全球滑雪市场是一个价值700亿欧元（约7000亿人民币）的产业，这还不包括滑雪设备的销售额。从中国申办冬奥会开始，中国滑雪文化已经迎头而上。在所有的冰雪旅游中，滑雪则是一个新的时尚元素。
——疫情如何重创了欧洲滑雪业？
三年前，我与Laurent Vanat的第一次相见，是在瑞士英格堡铁力士山举行的中瑞双峰滑雪大赛。当时有50人参赛，其中中国参赛选手26名，也是欧洲首次中欧混合的滑雪大赛。当时，瑞士雪场正迎来越来越多的中国客流，更重要的是，中国冬季运动文化也在日渐兴起，在国际滑雪市场中所占分量快速加大。
疫情，改变了很多。
Laurent Vanat说，在2020年的开年，疫情并没有给欧洲的滑雪场的旅行人数带来什么影响。事实上，从2019年底开始的欧洲滑雪季原本启动的非常顺利，只是在3月中旬左右骤然停止，不仅是关于滑雪的一切都关掉了，就是很多国家本身也进入了封锁状态。当时冬季滑雪季已经进行了大半，所以疫情仅让2019-2020年的滑雪季销售额缩水了15%到20%。
但是，2020-2021年的那个滑雪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因为当时德国，法国到意大利都决定将雪场彻底关闭了一阵子，所以当年欧洲阿尔卑斯山周边的滑雪业平均损失至少五成的收入，很多小雪场熬不下去都彻底关闭。
更可怕的，是包括中国在内外国游客的消失。整体来看，欧洲滑雪业的海外游客数量折损了8成左右。
值得深思的是，北欧很多国家没有在疫情期间彻底关闭滑雪场，居然销售数字和客流都还不错。美国也是，去年疫情期间滑雪季人满为患，几乎创了史上最四大“好年景”的纪录。
如此看来，Laurent的个人观点，是似乎疫情期间完全关闭雪场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更像是一种应激反应。因为人们本来就因为疫情十分压抑，而雪场既没有那么聚集的人群，空气也好很多，实际上可以缓解人们的很多焦虑。
从商业模式的角度来看，这几年欧洲的雪场一直在推进网上提前售票，尤其是在疫情之后，网上推广的趋势更加明显。
疫情也让一个趋势更加明显，就是加强本地客流。在瑞士，雪场从来没有因为疫情而关闭。但是在此期间，凡是以往强烈依靠海外客流的雪场都十分不景气，相比而言，本地客流常去的雪场并没有出现太多的衰退。非但如此，越是城市周边的雪场越是生意爆好，因为周末的客流甚至可以不用在雪场就餐，只为可以享受滑雪和雪上运动本身。
——中国冰雪产业扩容明显
在疫情之前，目前全球国际滑雪爱好者最主要的去处依然是欧洲，西欧和东欧垄断了约8成的国际滑雪市场，仅阿尔卑斯山周边就有100个雪场。在亚太地区，最大的滑雪客流是从中国，澳大利亚，马来西亚，甚至从欧洲去日本。
疫情改变了之前多年以来既定不变的市场格局。
Laurent Vanat认为，与欧洲疫情下冰雪产业的复杂形势相比，中国的冰雪产业可谓是在疫情短暂的影响之后迅速复苏，很快就回到了疫情前的水准。
“我看到中国这两年还在大规模兴建了新雪场和滑雪训练基地。有一些训练场建在城市中，利用类似传送带的装置，可以在一种类似健身房的环境中进行训练。这些都是非常好的趋势。这些训练基地交通方便，同时不需要沉重的装备也可以享受运动的快感，更加高效也更便利。”
“即使很多的训练房用的并不是真雪，但习惯了享受冰雪运动，或者培养了对这项运动的兴趣之后，很多人还是会在之后愿意去真的雪场小试身手。我们已经看到了雪场的游客人数越来越多。现在国际旅游并没有放开，所以国内的雪场更可以因此受益。”
“在冬奥会之后，这种兴趣会被更多的激励，尤其是当中国出现更多自己的“冰雪运动”偶像之后，这种趋势会更明显。加上很多大品牌也会竭尽全力对冰雪运动进行市场宣传，同样会增加冰雪运动的曝光度。”
——欧洲滑雪产业已不再是民族DNA
“在欧洲，以前滑雪算得上是一种全国性的全民运动，是一种文化认同感。但这种认同感现在在欧洲已经消失了。”Laurent Vanat对我说。
“以往，滑雪是一项由父辈传授给孩子，孩子从小就自然而然会滑雪。但是，现在欧洲越来越多元化，很多家长自己也没有滑雪的背景，或是来自有滑雪文化的地域。这样年轻一代也未必会认同滑雪这项体育运动。”
同时，Laurent Vanat说，在中国其实也是一样，在一些北方地区冰雪运动也因为地理关系，刻入很多人的DNA。他们打小就滑冰，滑雪，所以冰雪运动并非是完全与中国文化无缘，海外很多雪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反倒是印度人，可能滑雪就是与他们整体的文化完全不搭的。
最后一个问题，我问他，如果可以推荐雪场，他会推荐中国的滑雪发烧友有机会哪里去滑雪。Laurent Vanat说，他要为瑞士做个广告。假如任何人问我推荐哪个雪场，他会说采尔马特（Zermatt）。
这里有马特洪峰（被誉为瑞士国山），首先从自然因素来说，马特洪峰有天生的高海拔，雪道极宽，雪场的设施全球一流。在欧洲，这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终年滑雪的一座雪山。此外，这里有最棒的度假村，镇子本身也很美，商业配套齐全，也很适合休闲度假。
